【水仙】克莱恩会打碎镜子吗?
#七夕终于过完了我好快乐x
#人物属于乌贼瞎白话属于我
#本来想让这个脑洞烂在我心底的,然后乌贼动手了,我的if线竟然变得可能了
#我还是想看小克回家——!
SUM:
已知:
克莱恩在镜子中看见了克莱恩
克莱恩不会出卖克莱恩
克莱恩会杀死克莱恩
克莱恩的幸福是虚假的
试求:
克莱恩会打碎镜子吗?
克莱恩在镜中看到了自己。这本不该是令人惊讶的事情,打磨光滑的镜面本就是为了如实呈现出反射进去的光线所构成的影像而存在,每个人站在镜子前,看到的都是自己,也只可能是自己。
可这个不一样。镜子中的存在有着和克莱恩同样的面容,却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年轻的值夜者在一瞬间想了几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法,又被镜中人的开口惊得七荤八素。
“你好啊,周明瑞。”
克莱恩当机立断把那面镜子送进了查尼斯门,在向邓恩解释原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透露出关于镜中存在的任何信息,不论是用语言描述还是写在纸上,有什么力量控制了他,就像2-049吱吱嘎嘎地跟在他的身后,伺机将他变作另一个木偶。最终克莱恩只能指着镜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镜中的存在好整以暇地坐在青铜长桌的边缘,冲他露出一个称得上友好的微笑,却让克莱恩有了第一次行走在戴莉女士的花园中的感觉。
邓恩注意到克莱恩的僵硬,也许把这理解为失控的前兆,也许理解为对抗邪神子嗣降临的后遗症,谁知道呢?也更可能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多想。邓恩只是让克莱恩提前回家,自己将克莱恩带来的那面镜子封进了查尼斯门。
封进门后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这是门后的老人反复确认过的。克莱恩默然认同了这个说法,因为他发现问题不是出现在那面镜子上,而是每一面镜子上。
——或者说,他身上。
固执地维持着他的外表的存在于每一面镜子中冲他微笑,这微笑是善意而欣喜的,像初春还有些拘谨的的阳光,一点点感化了封冻的河流。
镜中的存在是无害的吗?克莱恩试过在无人的屋子内占卜。黄水晶的灵摆犹豫着肯定,梦境又只肯展示给他一片荒芜,女神更不会为这件小事降下只言片语。
“我怎么会害你呢?”伪作的怪物无限贴近了镜面,“克莱恩绝对不会谋害克莱恩。”
可我是周明瑞,克莱恩在心里反驳,不肯忘记自己最初的来处。
交流逐渐变得多了起来,镜中的克莱恩像一个博学而温和的导师,教给他广而杂的神秘学知识,也教给他便宜却新奇的菜样,做给哥哥和妹妹吃;也像一个知根知底的“朋友”,随时跟他聊起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懂的话题。
“你不会是罗塞尔吧?”克莱恩屈指敲了下镜面,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镜中的存在忙着应付刚出炉的水果馅饼,馅料外置的馅饼被餐刀切成大小相同的八块,餐刀尖叉住其中一块,带起白软软的芝士拉丝。克莱恩移开眼,镜子内每天变着花样的美食绝对是对他意志力的一个考验,尤其是这考验总是半夜到来。
没想到来到异世界也要被美食博主深夜报社,克莱恩心累地想,把镜面倒扣在桌子上,只恨没有地方调节音量。
“我不是那个中二。”倒扣的镜子下传来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我就是你,克莱恩。”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克莱恩把镜子立起来,认真地盯着里面与自己无二的脸,“你来自哪里?”
过去?未来?还是平行宇宙?亦或是悄然无声的幻觉?
“我只来自于你的心。”镜中的存在坐在青铜长桌边,一板一眼地切割铺满了芝士和水果的馅饼,连微笑都缠满了芝士和水果的香甜,手中的餐刀泛着森冷的光。
可我希望你从未出现过,克莱恩在心里说,面上是倦了的样子,草率地说了晚安,而后在清醒的梦境中呆滞地看着邓恩吃掉了他给自己的精神加餐。
“感觉怎么样?”在窗玻璃的反光中,似他之物还在努力消灭那块馅饼,芝士和水果都被搅得乱七八糟,克莱恩起身进了厨房,把煨在火上的一锅牛肉都端在了邓恩面前,以梦中人该有的浑噩说道:“队长,别客气。不够还有。”不顾邓恩吃惊的表情,克莱恩走到窗户前,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邓恩并不想在梦中吃牛肉吃到吐,直接抹去了这个锅,从衣帽架上摘下帽子转身出了屋子和这个梦。
“压力山大。”感受到梦境无人侵扰,克莱恩坦言感受,“每天都要被强制性报社,不管梦里梦外。还有,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梦中。”
“因为你想我了。”玻璃窗中的人影把玩着餐刀,冲克莱恩露出个小丑般滑稽的笑容:“梦内梦外没什么不同。”
克莱恩理解了这句话时,他站在查尼斯门外,昏暗的廊道中只有自己手上的镜子是唯一的真实,这是他送入门后的镜子,最初浮现了另一个他的凭依。
“你确定吗?”与他同音同貌的存在问他:“你就不怕我是个谎言?”
“可我更怕我是个谎言。”克莱恩答道。
镜子碎了。
镜中的存在看起来颇为惊讶,端在嘴边的骨瓷杯从手里滑落,跟镜子一起碎成无数只眼,未喝尽的液体在碎片的间隙流淌,他迈过欢快流淌的液体,向镜子深处走去,向着最深的寂静与虚无走去,最后回荡的只有他的笑声。他在每一片碎片中放声大笑,层层叠叠的声浪随着火焰一同升起。那是赤红色的终局。
克莱恩瘫坐在查尼斯门前,无端想起这个词,失联已久的灵性直觉在和门后的封印物一同疯狂尖叫,几乎要把他拖进另一场幻梦,四周的景物在缓慢的分崩离析,像被他打碎的那面镜子,从镜子碎片处燃起的火焰疯狂地卷食着触碰到的一切,高温本该使他窒息,但他只是感到了轻松,这轻松是久违的,自镜中的自己出现后就与他无缘的。他也笑了起来,代替了镜子碎片中的笑声,祂一个人大笑。
姜黄的原野一点点从火焰烧灼过的地方显露出来,巨龙泛金的骨骼伏在祂的脚下,刻着无瞳之眼和扭曲之线的高背椅承着祂的重量。祂坐在灰败的高背椅上,疲惫又一次淹没了祂,也许不是疲惫,只是无始无终的虚无。视线所及处,只有断裂的青铜长桌和漫天沙尘,不知名的骨骼跪在长桌两侧,覆着厚厚的尘土。倒悬的城市远远扣在天边,巨大的钟缓缓敲动,喷吐着蒸汽的列车在轨道上蜿蜒,人潮在楼宇间聚了又散,闪烁的霓虹灯光点亮了昏暗的天光。
祂久久凝望着那座城市,似乎在分辨那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某一处,曾停留的某一处,回不去的某一处:廷根,贝克兰德,或者是最初的来处,那颗温柔的蓝色星球。
祂困惑地眨眼,那是很久远也很陌生的记忆了,久远到上一世,陌生到几乎分辨不出软糯的乡音。
“克莱恩……周明瑞……”祂听到有人叫祂。也许是在叫祂,梦境中使用的名字并没有被遗忘,反而刻满了祂灵性的每一处,让胸腔中的肉块发出空洞的回响。祂偏过头,看到了侍立在自己身侧的身影。是祂,也不是祂。人影冲祂伸出手,穿过聚拢在祂身周的雾气和沙尘,温柔地搭在祂手臂上。梦境中的微笑又一次出现在祂面前,祂学着去勾起嘴角,让它出现一个合适的弧度,再没有镜子告诉祂嘴角的弧度是否恰好。祂维持着僵硬的弧度,牵住了搭在祂臂上的那只手。
在这放逐之地,他们只有彼此了。